吱吱吱

日常辱骂肖战,虽说不至于跟这群没脑子的置气,但不骂他们就更没有能做的事了

【嘉瑞】套中人

* 非典型的侦探嘉x侦探瑞

*是 @生啤患者🍻 的点文,拖了很久十分抱歉(土下座),因为现实上的一些事和文力不足拖了太长时间,希望能不嫌弃。仔细在思考推理的线索了,但果然还是很小白_(:з)∠)_



格瑞把房门又关上一面,却仍按不下心中的焦躁。他瞄了眼嘉德罗斯,后者毫无反应,依旧站在那儿看走廊上的油画。

不对劲。格瑞满脑子都是这种感觉,从他踏入这座别墅就有这种感觉,像是拼图拼错了一块,错位的感觉一直涌入他的各个感官。他的目光不断在嘉德罗斯身上探索,期待能发现一两处奇怪的地方,但嘉德罗斯展现的比以往还要正常——他戴了曾经声称最喜欢的橙色围巾,右口袋装了记录案件细节的记事本。他们还打了赌,赌谁先破了这次的案子,输的人要请客今天的晚饭,和从前一样——太正常了,这反倒让格瑞不太自在。

格瑞是个侦探,专业,认真,但与此不称的却是门可罗雀的事务所与薄薄几张的案件委托。他不怎么在意这方面,比起名气与金钱,能够有施展能力的案子就足以令人满意。现实却往往不让人如愿,委托少的现状不仅让他难以接到有趣的案件,还影响了事务所的生计。格瑞万年不变的表情难得因为难题有了变化,嘉德罗斯便在此刻出现了。

他总在周六上午出现在事务所门口,拎着两杯温热的咖啡,其中一杯按格瑞的喜好调好,黑咖啡,不加方糖,两勺牛奶。他会给格瑞带来几个委托,或是富商们的失窃案,或是年代久远的寻人案件,有的时候,他会大大咧咧甩给格瑞一个密封好的档案袋,里面装的却是近期骇人听闻的杀人案子。

格瑞当然是欢迎案子的,却也疑惑嘉德罗斯的目的。他试过给嘉德罗斯报酬,但对方坐在沙发上大肆宣扬自己从不缺钱,他也试过给嘉德罗斯其他东西,可他总显得兴致缺缺。在格瑞看来,嘉德罗斯比起一个侦探更像是个情报贩子,但每当他暗示性地试探那人真正的意图,被问的人就会含糊其词,强调自己只是想找个人比试,让格瑞不要关心其他。

他鼓着腮帮嘟囔说着,赌局是他每次带来的这些案子,赌注是什么他不在乎。然后一气把手里咖啡饮尽。

格瑞看着那幅颇显稚嫩的脸,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格瑞,想什么呢?”嘉德罗斯打断格瑞的思考,在油画前朝他挥挥手。

他回过神,掩饰下推推眼镜,“没什么,有什么发现?”

嘉德罗斯摇摇头,又自信地拍拍同僚肩膀,“这儿的油画肯定有他留的线索,找到只是时间问题。只要突破开头这道关卡,这样的小案子还难不倒咱们。”

小案子?格瑞在心里犯嘀咕,他们已经在别墅呆了几个小时,却仍找不到最初的提示。这次的委托人是位高个子冷淡女士——当然是嘉德罗斯介绍的。她即将成婚,但订婚戒指却在关键时刻丢失,小偷是个闲人,声称把戒指藏在别墅一角,还给侦探留下了一封言辞激进的挑战书。

尊敬的侦探先生们,相信现在你们现在已经明白处境,丢失的东西就在别墅之中,就看你们有没有能力找到他们。我当然也期待着和你们见面,前提是你能找到答案的话。希望我的棋局不会让你们感到无聊,如果感到无所适从,建议可以欣赏一下走廊上的油画,但愿画布上的美人能重重敲打你们的脑袋,让愚蠢与无知远离你!

世上还真是不缺过于自信的人,格瑞看着那封狂妄的声明,又瞥一眼身边如出一辙的同伴。他是个冷淡却较真的人,这种孩童一样张扬的挑战其实没激起他一点兴趣,反倒是女主人的一番话让他有些动容。

那位女士抱住格瑞的手,平静的眼神下掩藏着真切。

“他偷走了这儿最重要的宝物。”

同为冷漠的人,或许只有格瑞才能参透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只有真正触及心底最柔软的禁区,才能让冷淡的人如此动容讲出这种话。

他知道过多的情感变化容易使推理不够理智,但那些柔软的情绪却控制不住地往他心口钻。



“看这儿,格瑞,这儿!”

嘉德罗斯发现了什么朝他招呼,格瑞反应过来,不再想委托人的话语。同僚指着油画的一角让他看。这是一幅沉睡的维纳斯的画像,安静,优美,深眠没能影响她的美丽,反倒让她的慵懒与唯美溢射出来。嘉德罗斯指尖抵着背景里的一块,格瑞仔细辨认,才发现一行隐在背景下的黑色痕迹——E.O.P。

“你怎么想?”

格瑞拿笔记下字母,“不是原作品本身带的东西,那就只可能是小偷留下的线索。这种形式的字母常代指人名或者地名一类的东西,不过按这个样子,我猜指某个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错。但这样就犹如海底捞针,名字指代这样的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格瑞有些犯难,嘉德罗斯没说错,只在这个层次就出结论如同海底捞针,数量太多了。他低头仔细在脑中的资料库搜寻着,手中的笔不自觉抵住下嘴唇,抬头却看见嘉德罗斯眼底的笑意。他认得那个眼神,充斥着高高在上的傲慢与自得,格瑞一向不喜欢嘉德罗斯那么看着他,不仅是这个笑容总会冒犯到他,更因为他知道这时候嘉德罗斯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结论。

“别卖关子。”

“头次见你这么心急,格瑞。”嘉德罗斯从口袋里把笔记拿出,翻查着什么,“还记得以前破案我是怎么说的?线索与线索犹如蛛网的结点,彼此之间掩藏联系,没有什么已经展现在眼前的事物是毫无意义的,那之下肯定会有做出行动的人留下的痕迹。小偷既然在油画上留下这些字母,那么这幅油画本身就是他给的线索。”

嘉德罗斯故意顿了顿:“‘沉睡的维纳斯’,爱与美之神,由意大利画家乔尔乔内创作,时间是1510年,不过这人还没画完就死掉了,剩下的景观由他的合作者提香完成。不过提香也是意大利画派里的一人,所以,要不要划国籍为线,找找在意大利有没有符合这种字母缩写的人?”

“这需要废些工夫,”格瑞在本子上写下维纳斯,意大利,1510几个字样,又画了个圆圈把他们围在一起,“干扰选项有些多,你对油画倒很了解。”

“刚才花时间查了些资料。”

嘉德罗斯骄傲地把手中笔记本挥了挥,格瑞刚想回话,注意力却被一处异样的地方吸引,走廊上的每幅油画下都有介绍铭牌,一般上面会刻上作品名和作者之类的信息。他拿出镊子与放大镜,仔细从那幅油画的铭牌里的文字刻缝拨出些东西,伸出手指沾了一些,放在鼻下闻闻。

“或者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格瑞从油画起身,他的手指被刚扣出的东西染红,像是凝固的血液攀附在指尖上。

“直接找寻德国里名字缩写为E.O.P的名人,在这附近肯定有与那个人有关的下一步提示。”

格瑞眼神里终于染上一点希望,是久坠黑暗的人接触到黎明的光辉,但他仍有深陷迷雾的感觉。他指了指才发现的线索。嘉德罗斯迎着目光往前凑近一步,注意到那幅油画下面的铭牌,那上面粘了一截红色胶状物质,散发出怪异的气味。

嘉德罗斯站在身边对残留的物质进行取样,格瑞犹豫了下,把染红的指尖戳向嘉德罗斯的左脸,报复性地深深按了按。

“你在搞什么?”

果不其然得到了埋怨。

“Dresden Madonna(德累斯顿的维纳斯),这是铭牌上的内容,也是这幅画除sleeping vanus之外的另一个名字。这幅画像目前的馆藏地址是德国的德累斯顿,因此才有这个名字。铭牌是新做的,所以和其他油画铭牌不同只刻了这个信息。我按在你脸上的是铭牌上残留的红漆,这和开始那封挑战书的封漆是同种东西。他在这里留下线索,就是想引导我们把人名范围锁定在德累斯顿所处的地方,也就是德国。”

格瑞说过一大堆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匆忙掏出纸巾递给嘉德罗斯。另一人没接过来,直接用手背抹开脸上的红印。他动作有些大,手上的笔记本掉在地上。格瑞捡起递过去,一直沉静的脸色却有些变化。嘉德罗斯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手上的笔记本,避开同僚耐人寻味的视线,笑着夸奖道:

“有理有据,不愧是你,这才是我认可的对手。”

被称赞的人没有任何表态,只是打开笔记本,把指上残余的红漆按在纸页上。指腹大小的印记层层叠叠几重,连带上面黑色字迹就像一支抽象的玫瑰。

“不放过线索与线索的联系,这可是你教我的,嘉德罗斯。”



案子走到这儿有了突破,侦探们找到了字母指代的人物,一位德国漫画家E.O.Plauen,E.O.P,仅有的线索把毫无关系的两件事物联系到一起。他调查到这位幽默大师最为著名的事迹便是创作出漫画《父与子》。

嘉德罗斯坚信下一段线索肯定和这本漫画有关,格瑞拗不过他,一起在委托人的书房里寻找了很久,总算在密密麻麻的流行爱情小说下找到了一本发旧的漫画。侦探发现里面夹了一封和最开始一模一样的信件,打开后里面却没写任何文字,只歪歪扭扭画了一小段乐谱。

“上次是美术,这次是音乐。”嘉德罗斯得意洋洋地说。

格瑞握紧信件,获得委托人的准许后和嘉德罗斯去了琴房。房间很干净,虽然看上去很久没有使用,但女主人一定有按时打扫。红色天鹅绒帘布把屋子遮蔽,光线被挡在另一侧,鲜红下透出金色的光。嘉德罗斯走过去帮格瑞把琴盖打开,手指磨搓上面的雕刻,从四角绽开的玫瑰,簇拥住中间柔软的躯体,婀娜优雅和刚才画像上的女子如出一辙,维纳斯,这儿雕刻的又是她。

格瑞倒没太在意,他把信件摆上乐谱架。他低哼了一遍,意识到谱子虽然短,但旋律简单,节奏奇怪,是段非典型曲子。他哼了几遍发现不得章法,还是把手指放在琴键上准备弹奏。

“我不知道你会识谱,这可真出乎我意料,格瑞。”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格瑞按下第一个音符,“这世上不是所有事你都会知道,嘉德罗斯,你总是自信过头。”

“对我而言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对于那些平凡之辈却像高山一样遥不可及,这可不是我的错。我承认,我对你的事还有很多不知道的,比如你的那些无聊的朋友们,你的过往,”嘉德罗斯声音高了一度,甚至掩盖过乐声,“格瑞,这只是因为目前我认为我还不需要知道这些,如果我想知道,总有方法弄清楚。”

“我是有底线的。”

这就是警告了。格瑞闭上眼睛,不再看向嘉德罗斯,再次弹奏那几个音节。

三个短音,空,短长长短,空,两短再空,短长短,再重复之前的一个小节,最后长音收尾。短短十几个乐音,却搭配的十分怪异。格瑞按下最后一个琴键,屋子一角的机器冒出了红光。格瑞反应过来那只是台普通的录音机,以他弹奏的短谱为信,一首更加诡谲的曲子通过机器在房间里上演。

奇怪,无规律,也很难形容。它的整体很有节奏,却总会在一些关键点转成长音,像是砸落在海洋里大小不一速度不同的石头一般。格瑞想到了嘉德罗斯,他也像这段曲子一样毫无规律可言。他是颗彗星,当你认为他会安安分分地绕过地球再挥别时,他下一秒却带着炽热的想法与执念急促剧烈把身边那片平淡稳定冲散。没有缘由就把他的生活节奏掌控,好似乐队前的指挥,神气十足地规定格瑞这个人的一举一动。他没办法预知这人的下一步动作,一如他无法预知这段曲子的下一个音调。

一曲终了,格瑞揉揉太阳穴,被乐音吵的有些头疼。

“有想法吗?”

“这首曲子应该就是他给我们的下一步提示,不是名家乐曲,节拍和旋律也很怪异。”格瑞离开座位,开始根据印象把谱子写在纸上,“目前来说,我没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他强迫自己又听了一遍那段音乐,把比对好的谱子交给嘉德罗斯,格瑞料定嘉德罗斯不是喜欢乐理的人,果不其然侦探只是快速扫了一眼,就撇着嘴把乐谱还给格瑞。嘉德罗斯走到窗户前拉开厚重的窗帘,让阳光洒进屋里。

格瑞看到光倾泻在嘉德罗斯的金发上,毛毛躁躁像是个鸟窝。他不禁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但某种角度却有种微妙的契合度。春天的鸟窝,总是叽叽喳喳,吵闹不断,幼鸟肆意地想要沿生命树往上攀爬,明明年岁还很小,却总是叫嚣着突破间隔释放自我,按本能行动的作为虽然随性了些,但透出一股温暖的气息。

“你觉得那个小偷有什么目的?”意识到的时候格瑞已经问了出来,嘉德罗斯没有回头,还趴在窗台往外看。

“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的感觉并不这样认为。”

嘉德罗斯笑出了声,“格瑞,看样子你也堕落了。你可是侦探,居然还会说出凭感觉这种事?”

侦探还想继续问,另一人就开始用手指随着乐曲的节奏在窗台敲打。指甲碰撞大理石的声音混着乐音冲进格瑞耳膜,一下一下敲的他越发焦躁。当嘉德罗斯敲打第二十下时,格瑞终于忍不住要走上前。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像平时的自己,事实上,嘉德罗斯单是刚才那番话就已经让他动了气,他甚至还任由这团躁火越燃越旺。

“嘘,格瑞,你听,”嘉德罗斯被拽住的手还在按着节奏敲打,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你这么聪明,又是我看中的对手,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一下,一下,和着曲子怪异的节奏,格瑞的气火猛消下去,意识到了什么。他拿起笔迅速在刚写好的谱子反面涂画起来,再举起来给嘉德罗斯展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能传递信息的东西不仅有音调,节拍和节奏同样能表达信息。这曲子里四分音符为一拍,如果一拍为点信号,两拍是长信号,休止符为空格,那么整首曲子的节拍就可以翻译成一段码文。格瑞尝试用摩尔斯电码解答,得出的结果化成一句流畅的英文句子。

“What is deaf and dumb but always tells the truth?”他念出答案。

“什么又聋又哑,却总能告知真相?”嘉德罗斯笑着说道,“不感觉这个小偷真的很厉害吗?”

“一个傻瓜。”

“但他的谜团的确足够吸引人,也确实把你难倒了。”

“自作聪明,自大,自作主张设下难题,”格瑞在纸上写下一个单词,“他把整件事当做一个游戏,筹码是戒指,我们是玩家,而他作壁上观乐在其中。”

“但我看你也很享受。”

“他费了这么大工夫设下这个圈套请我入瓮,”格瑞回头看向嘉德罗斯,“你认为我有不认真的必要吗?谜底在此,下个题目就是最终答案的最后一道障碍了。”

嘉德罗斯在格瑞离开后捡起他丢在钢琴上的纸张,钢笔字迹未干,距离谜面两行之下写着这次题目的答案。嘉德罗斯知道这次谜题是一个常见的英语谜语,无耳无口却能讲明真相,他用钢笔模仿了格瑞的笔迹,在那之上又写一遍:

MIRROR



镜子能映照真实,现实中的任何模样它都能真诚本质地反映出来。丑陋的,美好的,不堪入目,或者丰若珍宝的东西,只要站在它面前,它便会将事物的本来面目呈现给你。

格瑞站在这座别致的小隔间里,看见自己的面容被竖起的镜子反射几次,各个角度的模样都一览无遗。眼睛,鼻子,耳朵,身体上的所有部件被破损的镜子块分别映射。视线一改,嘉德罗斯直勾勾的眼神被诚实地复制在镜前,格瑞叹口气,不再看他。

这间屋子的四壁被镜子簇拥,分割着围绕中心的一座雕像摆放。美丽优雅的可人短缺双臂,眼神却仍然平和地注视远方。维纳斯,爱与美之神,格瑞猜测别墅的主人真的很喜欢她,如今她的光辉充斥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刚才拐角处的浮雕,也满是她的姿态。

维纳斯底座下露出一截小小的三角,格瑞招呼嘉德罗斯,两人小心翼翼地把雕像挪开一些,从里面抽出一个和最开始如出一辙的信封,玫瑰红的印漆破开,里面是张普通的扑克牌,梅花Q。

“扑克牌,”嘉德罗斯抱着手臂评判,“这就是最后一关的题目。”

梅花Q,指的是阿金尼(Argine),和英国蔷薇战争有关,因而那上面的女子手上持一朵玫瑰花。格瑞用手指揉搓卡牌的背面,仿佛妄想从上面揉搓下来什么。他知道迷宫的障碍已经被破除,终点近在眼前。

格瑞把扑克牌放在手中,压到镜子之上,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传到指尖。周围的镜片被圆木镜框很好地圈固在里面,上面巧妙地雕琢出荆棘样式,把尖锐藏在尖锐之下。谜题藏在谜题之下,答案藏在答案之下,最后千回百转解开乱麻,却发现真相早就在镜前呈现了。

“嘉德罗斯,今天这个套好玩吗?”

嘉德罗斯甩甩手,有些好笑地反问他。“好玩不足,消遣有余。你觉得怎么样?”

“我可是觉得好玩极了。”

明明是挑衅意味足够的话,格瑞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嘉德罗斯迈步逼近他的脸,盯住格瑞依旧平稳如水的眼神,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你有答案了,说说看吧。”

如同戏剧开始最后一幕,着急似火的观众期待舞者最后一轮旋转,他的收尾将决定这出戏的成功与否。

“从进入这座别墅的一开始,这个案子就已经满是疑点了。这其中不但包括案件本身线索稀缺,更在于作案人的目的,”格瑞举起最开始那封挑战书,“假使小偷的目标和他说的相同,是为了找寻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么他要如何确定我们解开了谜题?”

嘉德罗斯耸耸肩:“眼线或者消息传播?委托人找到了戒指的话,这个大消息应该会有不少人知道。”

格瑞摇摇头,他推了推眼镜,手指敲点信封表皮:“你看这封信,用词狂妄,态度高傲,这样的人我很难想象他会耐得住性子等待二手消息。如果我们解密失败,倨傲地出现在我们眼前,好好嘲笑我们一番不是来得更痛快?”

朝向嘉德罗斯的眼神深邃又充满其他意思,格瑞继续说下去:“当然,这只是我一开始的想法。现在我来说谜题,维纳斯雕像下的梅花Q,毫无疑问是这次的线索。最开始我以为和扑克牌上的数字有关,但几次假设都无法连接起来,所以我只能放弃数字这层象征的含义。就在刚才我才意识到,这张扑克牌想要传达的并不是牌面花色或者数字,而是这上面的意象。”

“你是说这张牌面上的女皇?”

“更准确来说是女皇所持的蔷薇,象征玫瑰战争的rose。”

嘉德罗斯有些不信,反常地笑出来:“你怎么知道这张牌想表达的只有玫瑰?”

“那是因为这只是最后答案的一半,其他线索这个作案人早在之前就给了我。”格瑞用笔在本上写着什么,“之前的几个题目,他的谜语遗留了很多东西,我想过这些排除在谜题外的其他信息会指代什么,但都无疾而终。直到这个迷局末尾,我尝试组装这些信息,结果居然出来了很不一样的东西。E.O.P漫画家的作品《父与子》,假设用father和son来指代。在钢琴室里为了触发谜题音乐,他给了我一段写好的短谱,我在解开谜语时又尝试用节拍规则翻译了一下这段短谱,显示的结果是一个单词,SPIRIT。”

“Father(圣父),Son(圣子),Spirit(圣灵)。三个位格,三位一体,合在一起就是——”

“GOD(神)。”

嘉德罗斯嘴唇动了动,吐出了最后答案。

“是了,上帝,神,答案就是这个。这个圈套里的所有线索汇聚成一个答案,再和最后一关的提示合为一体。”

格瑞指着嘉德罗斯,食指几乎要撞上他的鼻尖。

“GOD,ROSE,God Rose(嘉德罗斯),就是你。”



格瑞猜测过揭晓答案时嘉德罗斯会是什么反应,他可能会懊恼,可能会狡诈地掩饰,但他最可能的反应还是现在的模样。嘉德罗斯捂着肚子在他面前大笑,似乎要把今天一天的压抑情绪都发泄出来。格瑞刚有些担心面前的人会不会笑到脱力,嘉德罗斯抬起了头,脸上还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

“不愧是你,格瑞,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解开我的题目!”

和往常一样的话语,嘉德罗斯有些得意地拿起那张扑克牌。“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一开始,在我见到那位女士时,我就注意到她手上有被戒指勒住留下的红痕,不像是订婚戒指,而像是戴了许久的婚戒后来手指发胖才留下的。那时候我就已经有些奇怪了,况且,”格瑞拿出第一封措辞张狂的信件,“这上面的措辞,‘侦探先生们’,作案时就能预想到这家主人会请侦探,而且还会请不只一位侦探,这点也很奇怪了。”

格瑞挑选了几个不那么显眼的疑点,借以掩饰自己小小的心虚。除去这些之外,他在帮嘉德罗斯捡笔记本的时候看到了里面的内容——那里空无一字,这为今天小小的圈套主谋落了锤。可格瑞不会把这个告诉他,毕竟游离在整个案件外的附加线索,是违反规则的。

他解开了案件,从迷宫这头走到迷宫那头,迷宫的主人站在他面前,他却有些茫然。如果是平时的自己,肯定会冷漠地拂袖离去,质疑嘉德罗斯怎么这么无聊。他愿意成为一把锋利的剑,只要嘉德罗斯想要用无尽的欲望与自大包裹住他时,他就要突破布下的天罗地网,斩断这人紧跟着的所有束缚,不让他干扰到自己丝毫。可这次他没有,中途已经确定真相,他却老老实实呆在圈套底部,按照嘉德罗斯的设想一步步解开题目。他认为自己是抱有简单的比试心态呆在迷局里的,可当包裹谜底的蛛网一层层揭去,这颗本不该泛起过多波澜的心却动了起来。格瑞觉得是自己接触了太多的艺术品,难道遇到的维纳斯太多,连他的心也被爱神拥在怀里了?

他竟然有些期待。

“格瑞,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次邀请你来吗?”嘉德罗斯微微抬头,他个子比格瑞矮,却不影响说话的气势。“我为什么让你来解这个谜题……我换个问题,你明白为什么会用维纳斯来组成题目?”

“你来说吧,嘉德罗斯,我不喜欢绕来绕去。”

嘉德罗斯当然有目的,他在设局前思考了很长时间,甚至找雷德问了很多不相关的事情,目的只是想把想表达的东西说清楚。格瑞是他的好对手,他打心里没怀疑过这一点。他们一起坐在事务所里破案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打败这人。嘉德罗斯极少考虑后果,所有事都只是极尽一时兴致,但当他有一次看到格瑞坐在沙发旁,一侧的脸笼罩在晨光下,嘴边还残留咖啡残渍。他感觉有人轻轻在他心口戳了个口子,从此再没什么东西能填满。

现在填充的东西就在眼前,只差一步就能得到。

嘉德罗斯一步步走上前,格瑞有些局促,后退几下却发现脚步被绊住,他回头懊恼地察看,发现是那座维纳斯像堵在身后,平淡而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

嘉德罗斯嘴角翘起,看样子连爱神也在帮他。他伸出双手,向上捧住了格瑞的脸颊。他从没像此刻这么肯定自己的身高,格瑞的双颊被他按在掌心里,手指再往上一些,他的无名指甚至能按压到格瑞的耳垂。

“你想问我的目的,那我首先要先说明这次圈套的意义,”嘉德罗斯意识到掌下的脸想要扭开,他加重了力道让格瑞不得不有些气愤地直视自己,“爱神与玫瑰,传说玫瑰之所以是红色是因为爱神在追逐自己的爱人时,被玫瑰花刺破皮肤,鲜血滴在花瓣上把它染成红色。这两个都是爱情的象征,所以我用它们做了今天的谜局。”

“你想知道我引你入套的目的,这就是答案,你还不懂吗?格瑞,我想让你认识到我对你的感情,我想你把我看成爱情意味上的对象,我想得到你。”

“无聊。”格瑞回答道。

他的反应比预想的冷静,嘴唇开启只吐出两个字。但嘉德罗斯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他抽出右手抓住格瑞的手腕,把脉搏那片柔软的肌肤贴在自己脸旁。那里有着和表情话语完全不同的反应,如实告知这人的心意。

嘉德罗斯笑了,“你伪装的很好,从眼神到表情。但只有一件你掩饰不了。听听这跳动,格瑞,你的心跳得多快!我高兴死了!”

格瑞终于承认自己落在套里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圈套里的人。他被嘉德罗斯直接的揭穿弄得羞愤,甚至比刚才听到告白还要激动。但他无法否认,现在这份跳动怎么也停不下来,从他体内响彻到体外,他甚至能看到脉搏那处微小的鼓动。

嘉德罗斯抚摸着他,同时缓缓凑近格瑞的脸。他是天生的猎手,只要他想得到的东西就从不会失手,靠本能驱使的野兽一旦学会了人类的算计,捕猎将犹如天助。眼前的人本能想要避开他的眼神,他却一寸寸打破安全距离愈来愈近。在嘉德罗斯的双唇终于抵上对方的额头时,格瑞闭上了眼。

套中人终于不再挣扎,任由自己落入名为爱情的陷阱中。


end.




评论 ( 11 )
热度 ( 203 )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吱吱吱 | Powered by LOFTER